时间:2023-3-26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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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古以来,注释《易》的书,可以说汗牛充栋,依据《汉书》“儒林传”,孔子传《易》于商瞿,商瞿五传至前汉的田何。前汉的易学,即以田何为主;但内容如何?今天几乎已经无法完全了解,只能由散见于《汉书》中的资料,知道孟喜、京房的易学概要,已将《易》应用到历法中。

孟喜

  当时的思潮,盛行天人相关的思想,认为天象与人事,有因果关系,君主的言行,是否得当,会直接反映在气候的顺调与天体运行的正当与否中。这种思想,由来已久,到前汉时期,形成阴阳家、五行家的以自然哲学为武装,机械性的理论,并引用到经典的解释中。孟、京的易学,即承袭这一派的理论,京房并将他的易学,实际应用到政治得失的占卜上。今天在《汉魏丛书》中,收录“京房易传”三卷,但与《汉书》中引用的许多“京房易传”,并不一致,当然《汉书》中引用的资料,比较可靠。清代的惠栋,在他收录于《续皇统清经解》中的“易汉学”中,曾经极力使孟、京的理论复元。

王弼

  大体上,汉、魏、六朝时代的易注,除了三国魏的王弼外,并没有完整的保留下来。唐代的李鼎样,在他的《周易集解》中,曾经搜集当时散逸的诸说;清代学者们的古注复元,多半依据这本书。比较保存完整的,有后汉郑玄、荀爽,三国吴的虞翻,晋代干宝等的注解。在清代的惠栋以前,宋代的王应麟,曾致力于郑玄的易注复元。清代的张惠言,曾以“周易荀氏九家义”“周易虞氏义”“虞氏消息”“虞氏易礼”的篇名,将荀爽、虞翻的易注整理,都收录在《皇清经解》中。

二程

  郑、荀、虞的易注,虽然各有特色,但共同之点,是不重视“卦辞”的全般象征意义,而是一字字的,由该卦的形象中,去寻求解答。例如:“至八月凶”。“八月”是来自何处?“七日来复”为什么说“七日”?“无药有喜”,卦形中为什么会有“无”与“药”的含义等?虽然八卦本身,就有象征各种事物的解法;然而,像这样一字字的对应,“说卦传”所列举的象征,无论如何就不够应用了。

  于是,他们另辟蹊径,别作发挥。孟喜、京房将特定的卦,指定为十二个月,将爻指定为日;阴阳五行数术家的理论,当然也都应用;“十翼”中没有“药”的概念时,就分别成植物与矿物,于卦中寻求木与石的含义;如果还不能解释,就将刚爻柔爻改变;或将上下爻交换,强使经文的字句,与卦形发生关连。

  前后汉的这些易学,包含以后采取同样解法的在内,统称作“汉易”。由于特别重视卦的形象与数字,也称作“象数易”。

朱熹

  “汉易”这种阴阳爻相互改变,上下爻相互交换的方法,也不完全出于杜撰,在“系辞传”中,已经有这种阴阳变易的理论。不过,这样一字字的对应,徒然使注释繁锁复杂,反而造成混乱,不容易了解。于是,为反对这一学风,出现了三国魏的王弼的《周易注》。

  这位年纪轻轻就天折的天才青年,注释了《老子》与《易》。这是当时人人爱读的书,统称“老易”或“易老”。在政治动荡不安的三国时代,人人关切明哲保身的哲学,这两部处世智慧的书,因而普遍受到欢迎,王弼的易注,当然难免不受影响。

老子

  王弼的注释方法,着重把握经文的整体意义,只要把握住全文的含义,经文中的一字一句,尽可以忽略。例如”牛”“马”等字的出现,只不过是人世间某种现象的象征,不必一定要拘泥于一事一物;卦的形象,只不过是假象,尽管有“牛”“马”等字,如果要由卦形中去寻求根据,也是徒然枉费精神。基于这一构想、他将“汉易”中繁琐的象数,完全割弃,尽可能以孔子的“十翼”来解说经文。这种只根据“十翼”注释的态度,开始于前汉的费直,承袭这一系统的有郑玄、荀爽,但显然都已突破“十翼”的限制。完全应用费直的方法注释《易经》的,只有王弼。

  王弼的易注,随处弥漫着老子的气息,因而被后世儒者非议;然而,使混沌神秘的象数易重新返回宁静的人的睿智世界,则不能不归功于王弼。因而,王弼的易注具有划时代的意义,不久就将“汉易”打倒,被唐代的《五经正义》采用,可以说是势所必然。

《五经正义》是极为详尽的注释,也是儒家经典的国定教科书。其中的“周易正义”十卷,采用王弼的注解;王弼没有注释的“系辞传”“说卦传”“序卦传”“杂卦传”,则采用晋代韩康伯的注释补充;再将这些注释引伸发挥的是《十三经注疏》。不过,在《五经正义》中,有将王弼的注解误读的部分,须与清代焦循收录在《皇清经解》中的“周易补疏”,一并参照阅读。

  与“象数易”相对的,王弼等着重伦理的注释,称作“义理易”。宋代的易学,大体上继承王弼,有很多易注的著作;其中最稳重的,首推程颐的《伊川易传》四卷,与朱熹的《周易本义》十二卷。

  《伊川易传》的注释方法,大体上与王弼相同;不过王弼充满机智与飘逸的趣味,则完全消失,代之以真挚的道义感。正如朱熹所说:“伊川易传,明白无难读之处。”平易但稍嫌冗长。王弼的注释,虽然也是如此,但程氏则更严格的,将象数、占卜完全舍弃。清代的王夫之评论说:“详于事理,但缺乏易的神秘性。”顾炎武说:“自古说《易》者,数百家,但末见超出程传以上者,”胡渭也赞扬:“程氏排除自古以来,混入《易》中的老子异端之说,解明易道,如日月在天。”可见《伊川易传》的评价之高。

  朱熹的《周易本义》,以体裁为其特色。《易经》本来是经文在前,传在后,郑玄将“彖传”“象传”分散,附于各卦的本文之后;王弼更进一步的细分,将“彖传”与“大象”附在“卦辞”后面,“小象”除乾、坤两卦例外,其余都附在各“爻辞”的后面,并将“文言传”分开,放在乾、坤两卦之后,对读者非常方便。王弼的这一体裁,一直沿续到《伊川易传》,但朱子则复古,又恢复原来的形式。明永乐十三年,敕命制订的国定教科书《周易大全》,并载《程传》与《本义》,但体裁仍然依照《程传》再将“彖”“象”“文言”分附于经文之后。清康熙五十四年出版的《御纂周易折中》,也并载程、朱的注释,但体裁又依照《本义》,再将“经”与“传”分开。

  朱子的《本义》,文字简洁,他自己说:“在义理方面《程传》详细,《本义》因而简略。”所以,在伦理的解释方面,与《程传》没有什么出入。但与《程传》显著不同的,是将《易》限定为占卜的书,认为经文,就是问卜的占断。如“利攸往”“利涉大川”,就是旅行或行船时占卜的结果。王夫之等认为,朱子这种见解,将《易》降低成世俗的占卜,以为不可。不过,实际上,朱子的定义,才是《易》的本来朴素面貌。

  朱子的《周易本义》中,载有邵雄、刘牧的“先天图”“河图”“洛书”。这是比《易》发生得更早,将宇宙构造,用神秘的数字图式化。程氏完全不信,朱子则深信;这是两人对《易》的神秘性在观点上的差异。朱子的宇宙论,也有整然图式化的格调,当然也是受这些图的影响。不过,这些图式,正如清代黄宗羲的《易学象数论》,胡渭的《易图明辨》中所说的,实际上,是源自汉魏到宋代的道教炼丹术。

  总之,朱子是近代最伟大的哲学家,他的哲学体系的朱子学,由元代到清代,被列为科举的思想基准,科举考试必须具备的学养“四书”“五经”,都完全依据朱子学的注释;但《易》的解释,则兼用程、朱,《周易大全》《周易折中》,就是为科举制订的国定教科书。在朱子之后,又有宋代杨万里的《诚斋易传》,明代来知德的《周易集注》等名著。

  清代的学风,以考据学为特色。宋明两代的学问,虽然在哲学方面,有深入的研究,但对古代语文的理解,却有疏忽,往往超出古典的原义之外,遭到非难。为求注释尽可能接近原义,产生对古代音韵、文字学的研究。不过,清代的学者,仍然未能摆脱古来的注释,只能在古来的注释中,追溯原义,选择与作者时代最接近的汉代注释。这是基于时间愈接近,当愈接近作者的本意;而且佛教、老庄盛行后所产生的异端解释,在那时也还没有混入的缘故。所以,清代的考据学,也称作“汉学”。

  因而,清代对《易》的注释,排除王弼,致力于“汉易”的复元。惠栋、张惠言等,在这方面都有成就,所作的易注,也都是“汉易”风格。例如:收录在《皇清经解》中惠栋的“周易述”,完全采用虞翻的解法;焦循的“易章句”“易通释”,虽然有独创的见解,但在方法上,仍然属于“汉易”。

  在清代“汉学”盛行之前,有王夫之独特的易注《周易内传》、《同易外传》各七卷,《周易大象解》一卷。他基于汉易的象数与程氏的义理,不可偏废;《易》不能拘泥为占卜的书,也不可限定为思惟的书;象数与义理,应当一致,占卜与思惟,应当一理的观点,以宋代张载的《易说》为规范,全篇洋溢着充满活力的一元论,最为明快,富于趣味;不过,也许有趣的稍为过分了一些。他在训诂方面,也不疏忽,著有《周易稗疏》二卷,及载于《皇清经解》中的“周易考异”一卷。

“汉易”过于特殊、繁琐,不容易了解;王夫之的注解,固然引人人胜,但个性过分强烈,稍觉不妥,王弼的注解,风采最动人,但解释有晦涩的部分,而且老庄气氛,过于浓厚,也觉得不妥;结果只有归着于程、朱。可是,《程传》在占卜方面,又嫌欠缺;因而,学《易》以朱子的《周易本义》为主,《程传》为辅,并将宋学特有的形而上学的理论,适当简略,不足的部分,也要兼采他说补充。

自古以来,就有很多兼采程、朱的教科书,加以朱子的注释中,与程氏意见相同的部分,就说《程传》已有说明而省略;不了解的部分,就直率的说不了解,而不注释;无论如何也得参照《程传》。何况经典都有悠久的传承,经过长时间,众人阅读过的注释,总比较稳当,这也是进入古典之门最便捷的途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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